海外新冠疫苗“血栓门”持续发酵，继阿斯利康之后，强生疫苗亦被紧急叫停。

  4月13日，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发表联合声明称，鉴于美国已报告6例因接种强生疫苗后出现“罕见和严重”血栓的病例，建议暂停接种强生公司的新冠疫苗。

  对此，疫苗专家陶黎纳（疫苗与科学）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即便最终证实阿斯利康和强生的疫苗导致了罕见血栓，也需要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由于与阿斯利康、强生的疫苗同属腺病毒载体疫苗，康希诺股价持续大跌。4月14日至15日中午收盘，康希诺A股报349.16元/股，这期间累计跌约8%；港股报270.8港元/股，期间累计跌约14%。

  强生疫苗被美国紧急叫停

  FDA官网显示，强生疫苗于2月27日获批紧急使用授权，供18岁以上的人群使用，由强生旗下的杨森制药研发。该疫苗属于腺病毒载体疫苗，仅需接种1剂，最常见的副作用是注射部位的疼痛，头痛，疲劳，肌肉酸痛和恶心。这些副作用大多数在接种疫苗后1-2天内发生，轻度至中度，持续1-2天。

  上述6例不良反应病例发生在680余万剂强生疫苗接种过程中，均为18-48岁的妇女，在接种疫苗6至13天后出现脑静脉窦血栓形成并同时伴有血小板减少症。这种副作用“极为罕见”，治疗方式与常见血栓不同。

  4月14日，CDC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开会讨论了这些病例，FDA也已经开始对这些病例进行调查。目前尚未确认罕见血栓事件与强生新冠疫苗之间存在明确因果关系。两家机构建议在完整的调查流程结束前，各州暂停继续接种强生疫苗。

  对此，强生在13日发表声明称：“我们一直在与欧洲药品监管机构审查这些病例。我们已决定主动推迟疫苗在欧洲的推广，并暂停所有新冠疫苗临床试验的接种，同时更新了对研究者和参与者的指导。”

  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表示，暂停接种强生疫苗是出于谨慎考虑，可以让相关机构进一步了解出现不良反应的患者状况及副作用发生机制等。出现这种副作用的概率极低，因此已接种强生疫苗的群体不必焦虑。

  卫生部门建议，人们接种强生新冠疫苗后，如果在接种后三周内出现严重的头痛、腹痛、腿痛或呼吸急促，应联系其医疗服务提供者。

  目前来看，叫停强生疫苗接种不会对美国新冠疫苗接种进度产生较大影响。美国白宫新冠疫情应对小组专家杰夫·齐恩茨表示，强生疫苗在美国目前的接种记录中所占比例不到5%，美国政府正在和各州及合作伙伴共同努力，帮助已预约强生疫苗的接种者尽快改期接种辉瑞或莫德纳疫苗。

  实际上，在美国叫停强生疫苗接种的四天前，欧盟已经开始对该疫苗的安全性进行审评。该疫苗于3月在欧盟获批有条件上市，但目前尚未交付，按照计划，强生将在今年内向欧盟提供至少2亿剂新冠疫苗。

  步阿斯利康后尘？

  看起来，强生步了另一家跨国巨头阿斯利康的后尘。

  3月，由于丹麦、挪威等地出现医护人员接种后发生出血、血栓和血小板数量降低的症状，包括德国、法国、丹麦、挪威、冰岛、意大利、泰国、奥地利等近20个国家一度叫停阿斯利康疫苗接种。

  4月7日，欧洲药品管理局（EMA）和世界卫生组织（WTO）的专家小组先后发表声明称，阿斯利康与牛津大学合作研发的疫苗与罕见血栓可能存在关联。EMA的安全委员会（PRAC）认为，伴有血小板减少的罕见血栓应被列为阿斯利康疫苗非常罕见的副作用。不过，该疫苗在预防新冠肺炎方面的总体益处超过了副作用的风险。

  PRAC对截至2021年3月22日欧盟药品安全数据库中报告的62例脑静脉窦血栓和24例脾静脉血栓进行了深入审查，其中18例死亡，这些病例主要来自欧盟和英国的自发报告系统，约有2500万人接种了该疫苗。

  PRAC指出，血栓发生在脑部静脉（脑静脉窦血栓）和腹部静脉（脾静脉血栓）以及动脉中，同时伴有血小板水平低下，有时还会出血。到目前为止，大多数报告的病例都发生在接种疫苗后2周内的60岁以下女性身上。

  阿斯利康方面表示，将更新疫苗产品说明书，在新的标签上加上疫苗与“非常罕见”的血栓有关的信息。并正在同WTO和EMA一起，对注射疫苗后出现症状的患者进行统一观察，并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目前，多国已宣布调整阿斯利康疫苗的接种群体，包括英国、菲律宾、澳大利亚、韩国、比利时等，但年龄存在差异。英国建议不要为30岁以下的人群接种阿斯利康疫苗，比利时暂停为55岁及以下人士接种该疫苗，澳大利亚暂停为50岁以下的人接种该疫苗，西班牙、韩国和菲律宾只为60岁以上人士接种该疫苗。

  近日，《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同时发表了两项重要研究，对在接种阿斯利康疫苗之后出现血栓和血小板减少症状的患者进行了分析。

  在第一项研究中，挪威的研究团队报告在超过13万接种者中发现5例罕见的静脉血栓形成和血小板减少症状。所有患者的血液中均检测出高水平针对PF4-聚阴离子复合物的抗体，这种抗体能够激活血小板，导致血栓的不正常形成和游离血小板数目的下降。

  在第二项研究中，德国的研究团队对11名在德国和奥地利接种阿斯利康疫苗后出现血栓或血小板减少的患者的临床和验血数据进行了分析。对患者血样的检测同样发现高水平的针对PF4-肝素复合体或PF4的抗体反应。历史研究表明，除了肝素以外的其它因素也可能触发和肝素诱导血小板减少症非常类似的症状。

  中国的康希诺疫苗受牵连

  值得注意的是，强生与阿斯利康的疫苗，均走的是腺病毒载体技术路径。如今接连卷入“血栓门”，其他腺病毒载体疫苗还安全吗？

  目前，除了强生与阿斯利康，俄罗斯研发的卫星5号（Sputnik-V），及中国康希诺生物研发的克威莎新冠疫苗，也都属于腺病毒载体技术路径。不过，根据公开信息，这四款疫苗选用的腺病毒载体存在差异。阿斯利康疫苗使用的是黑猩猩腺病毒载体，强生疫苗基于Ad26腺病毒载体，康希诺疫苗则利用Ad5腺病毒作为载体，俄罗斯卫星5号疫苗第一剂使用Ad26作为载体，第二剂用Ad5作为载体。

  受此消息影响，康希诺股价应声大跌，A股一度杀跌13%，H股一度杀跌18%。康希诺生物不得已紧急发布声明，称公司新冠疫苗使用的Ad5载体为一种常见的感染人的腺病毒，与阿斯利康和强生疫苗所使用的腺病毒载体不同。截至14日，接种康希诺疫苗的约百万人中未收到与血栓相关的严重不良事件的报告。公司声明发出后，康希诺股价跌幅收窄。截至收盘，康希诺A股报收356.20元/股，跌幅收窄至6%；港股跌幅亦收窄至8%。

  中信证券(23.620, 0.24, 1.03%)认为，目前康希诺疫苗上百万接种者中没有发现该现象；以前Ad5在其他疫苗和药物中的使用也未发现该情况；Ad5毕竟是人类体内广泛存在感染率很高的病毒载体，和阿斯利康、强生的和载体有差异，有可能产生血栓的概率差异很大。

  那么，Ad5腺病毒载体是否更安全？陶黎纳表示，关于腺病毒载体引起血小板减少，有一些研究，但这些研究是基于高剂量全身治疗性应用的结果。

  2011年9月，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于修楠等研究者即在《现代检验医学杂志》上刊发《5型腺病毒载体与血小板减少的研究进展》一文，其中提到，血小板减少症是高剂量全身应用以腺病毒为载体进行基因治疗带菌者后产生的一个主要副作用。腺病毒可以与血小板上的CAR受体结合，也可与血小板上的整合素受体结合。“最近的研究发现腺病毒可能会引起活化血小板。腺病毒诱导的血小板减少症被认为是剂量依赖性的，有饱和性与可逆性，这与配体-受体机制是一致的，关于这一机制存在多种观点。”

  对于强生疫苗，“现在还是暂停使用，继续评估吧，不过相比没苗接种，我明示愿意接受腺病毒载体疫苗。”陶黎纳说。